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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晃头就发晕。他忙上来扶她,也不拿引枕了,让她靠在自己身上。
颂银找了个舒服的角偎着他,找到他的手,和他紧紧握在一起,“要是留在我房里,我怕老和怪罪,叫人说起来难听。你回去,明儿再来,我想要你照顾,我不要别人。”
他经不住哄,一哄他就找不着北,明天有什么计划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。嗅嗅她发间的香气,直觉自己已经坠进了温柔乡,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!
“我和皇上告了假,明儿不当值了,就在这里陪你。”他盘弄她的指甲,纤长饱满的,泛着莹莹的米分色,漂亮的姑娘无一处不完美。
颂银唔了声,“你怎么和皇上说的?”
他转过头,很自然地在她阳穴上吻了一下,“我说小佟大人因公受伤,臣愿领旨,代圣躬垂问。毕竟我的媳妇儿替他的妃嫔处理后事出了岔,论理他该有愧疚之情,准我一天假照顾你,也不算过分。”
颂银很害羞,心里却是甜的,口是心非地嘀咕着:“谁是你媳妇儿?八字还没一撇,你不许对外张扬。要是坏了我的名节,叫你家里人瞧不上我,那我多冤枉啊!”
只有诚心想进门过日的,才会在乎对方家里人的看法。容实很高兴,笑着说不会,“就我们家老和心思,哪怕瞧不上我,也不会瞧不上你。但凡我不合她们心意了,老说我配不上你,你瞧她们多待见你。”
颂银抿唇一笑,她这辈追求的就是这个,叫人瞧得起。如果豫亲王不作梗,彼此没有利益上的冲突,她知道容家人应该是满意她的。可一旦将来生变呢?就像她阿玛说的那样,她能够只在乎爱情,不在乎两家人的前程性命吗?
可是爱之越深,越难放手。她和容实没有惊心动魄,是细水长流式的感情,一点一点渗透,慢慢的沉沦。然而不敢想象以后,如果现实不允许他们在一起,她应该怎么办?
她和他偎得更紧密一些,轻声问他,“你说我要是请旨求皇上赐婚,皇上能答应吗?”
容实蹙了眉,“那得看六王爷有没有向皇上或后透露过什么,如果他说过想娶你,赐婚即是反目,没到最后,我料皇上不会这么做。”说完了方回过神来,讶然道,“你打算求皇上赐婚?那也是我去,哪能让你出头?”
颂银也是一时冲动,唯恐他先提,更激化他和豫亲王的矛盾。如果是她主动呢?是不是好一些?可转念一想不济事,既成一家,容实得罪还是她来得罪,有什么区别?她习惯性地抬手摸额,结果触到了伤处,猛抽了一口气,哎哟一声大叫,眼泪巴巴地嘟囔,“可疼死我了。”
容实忙替她查看,因为隔着一层纱布,看不见里面情况,便在边上捋了又捋,喋喋道:“我给你吹吹,吹吹就不疼了。”
两个人还是孩心性,笑闹一阵停顿下来,灯下看心上人,各有各的况味。
也许是上回有了一点经验,熟门熟的,那唇就想找个归宿。他慢慢靠过来,听见她气息咻咻,急促可爱。他笑了笑,轻轻抚摩她的脸颊,颂银的肉皮儿是他见过最好的,即便长时间在外奔波,依旧细腻光滑得杏仁豆腐一样。他低下头,主动靠近她,他爹的金玉良言一时也不敢忘。就要脸皮厚,看准了不能犹豫,只要姑娘没打算甩你两个大耳帖,你就使劲往上凑。他细端详了她的神情,没看见丝毫厌恶,相反的似乎还有点意乱情迷,那眼神蒙蒙然,笼着云山和雾海。他心头窃喜,暗说多亲几回她一定会中了他的毒,从此再也摆脱不了他了。他把手绕到她背后,试探性地收拢,然后撅嘴凑了过去……
“亲一下。”
她眉眼弯弯,虽没有回应,那红艳艳的唇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明明是瞄准了靶心的,结果一箭出去射偏了,亲在她的嘴角。隔靴搔痒仿佛更能撩人,那种着急的感觉又来了,他在别处流连,颂银不耐烦,捏住他的下巴,强行把他的脑袋掰正了。
这才是亲吻,要嘴唇压着嘴唇。她很喜欢这种感觉,和豫亲王的那次是不一样的,她讨厌那个人,他的吻会让她恶心。她爱慕容实,容实就是香喷喷的,哪怕身上有汗味儿,她也觉得是男汉的阳刚气。
这回贴得比上回更紧一些,滋味不一样,似乎不限于唇瓣的接触,应该还有更深入的东西可以挖掘。颂银就像他书房案头上的那个精瓷米分彩的娃娃,令人心痒难耐,但又不敢用力,唯恐压坏了她。他觉得自己可能忘情了,亲得比较不讲究,隐约听见有人来了,匆匆分开时,她的嘴唇有点肿,是他嘬出来的。反正现在她是不会嫌弃他了,以前拿唾沫给她抹了蚊包她都要大呼小叫,眼下她不过含羞瞥他一眼,悄悄卷着袖把嘴揩了。
来的是,进门的时候容实已经老老实实站在离炕一丈远的地方了。见了恭敬作揖,“我在宫里得了消息,担心妹妹出事,匆匆忙忙的就来了。进门没先给老请安,是我礼数不周全,请恕罪。”
大是很客气的,并不跟他斤斤计较,笑道:“劳二爷记挂着,银初回家那会儿我也吓着了,还好只是磕了个口,流了点血,眼下可算缓过来了。我瞧二爷来得急,必定还没用饭,先前回过老了,老吩咐给二爷置一桌席,没有来家一趟饿着肚的道理。”
容实回头看了颂银一眼,她说过不想让他留宿的,怕家里大人责怪。姑娘家名节很要紧,他也不想让她为难,便温煦一笑道:“不必麻烦,家里都是现成的,我回去再用就是了。今天来得仓促,许久没登门了,空着两手,实不成个话,叫笑话了。我这就去给老请安,今儿先回去,明天告了一天假,再来瞧颂银。”
大哦了声,“这就回去呀?”把人送到门外,让嬷儿引他去老园里,自己踅身又进来了。
颂银歪在炕头,感觉嘴唇有点别扭,也不敢正眼瞧她额涅,偏过头潦草敷衍:“您怎么不歇着?天儿不早了。”
大说不忙,见她外面的袍还没脱,上来给她解纽,一面问她,“容实你伤着了,这么火急火燎的赶了来,你们两个有什么说法吧?”
她一味搪塞,“我和他共过几回事,这回受了伤,他下值来瞧瞧我,有什么不对么?”
大给她脱了坎肩,心里自然知道他们不寻常。总算没有辜负老的期望,老是盼着能再和容家结亲的。她自己也瞧了,容实不像小时候似的神憎鬼恶了,他很知礼,也热心肠,目下又身居高位,颂银能和他成事,两家门第算齐头,至少这二丫头不像让玉似的白扔了。只是孩不好意思,她也没有追问她,给她脱了完了罩衣再脱袍时,看见她胸口挂着一块玉,种份和水头都不像寻常东西。
她顿了下,“这是哪儿来的?”
颂银忘了这出,竟给她额涅看见了,顿时有点慌。一手捂着,一面扭身说:“上回经过琉璃厂恰好看上了,就买下来了。”
大斜眼一笑,“别蒙我,让你添首饰都不愿意,有闲心逛琉璃厂?这可不是女孩儿用的,圈口大,分明就是男人的物件……说吧,是容实给的?”
颂银脸上滚烫,真担心伤口又漫出血来,支支吾吾推脱着:“不是,您别瞎猜……哎呀,我困了,要睡了,额涅也早早安置吧!”
她蒙头躺下再不理人了,大全明白了,轻轻笑着,替她熄了灯,打帘出去了。
她躺在黑暗里,伤口还是痛,但尚能忍受,注意力就集中到了刚才那个吻上。悄悄摸了下嘴唇,感觉不错,只是匆匆。她闭上眼睛,眼前浮起他的笑容,她舒了口气,觉得自己大概要陷进去了,果真到了年纪,就想嫁人了。
容实第二天来得挺早,不好意思人家一开门就报到,在街上吃了碗面茶,听人讲了一阵鸟经才进佟府大门。其实他并没有忘记和豫亲王的约定,颂银要是不出这场意外,他或许真就去布库场了。可是现在孰轻孰重用不着考虑,自然是颂银在先。这样也好,避免正面交锋,再徐徐图之。皇帝对这个手足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的程,早晚会有忍无可忍的一天。到时候有的是机会让他借刀杀人。
他看得很开,负着两手哼着小曲儿一摇摆,让豫亲王等去吧!
可是一进颂银的屋,就发现不大对劲,有个男人接了嬷儿手里的豆花正打算喂她。因为是背对着落地罩的,看不见脸,只见衣着华贵,不似凡。他立刻警觉起来,重重咳嗽了一声,那人转过身来,冲他挑衅式的撩了一下唇角,“来得这么晚,可见是没把人放在心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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