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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恒看着自己的双手,弱小,纤细,无缚鸡之力,眼中却流露出无法复杂的神色。
曾经的他,弱小,卑微,在曾经的记忆当中,他就好像一根草一样,被人肆意的践踏……
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地球上被压抑到了极点的人,却在进入修真界之后,狠狠翻转了命运。
修仙之道,中正平和,循序渐进,与世无争。
修魔之道,偏执激进,如疯如魔,毁天灭地。
你选哪一个?
我选魔!
罗恒清晰记得,在哪个晚上,篝火旁边,当白衣胜雪的师尊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,她目光当中充满了期盼,但是当罗恒毫不犹豫选择修魔的时候,目光变的暗淡……
“若我再次选择……我依旧修魔!但是我却不会再让你重蹈覆辙……”
回忆起那记忆中的师尊,那个捅了他一剑的女人,罗恒狠狠握了握拳头,目光当中,闪烁出无尽冰冷……
“小赤佬,你是去金州市打工的?”
对面韩雨嘉原本以为这个满嘴梦话,大吵大闹,眼睛不老实,打扮好像农民工进城的少年是想搭讪她,所以韩雨嘉理都不理,然而当看到罗恒看着窗外一言不发,目光却变得无比冰冷的时候,却不由的心中一颤。
这样的眼神……
韩雨嘉突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,仿佛这对眼睛倒影出来的全是尸山血海的画面,这样的眼睛她曾经见过一次,那是一个从绞肉机一样的血腥战场上归来的百战兵王,遍体鳞伤,目光浴血,轻轻一看,就能吓的她呼吸都忘记一般。
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?
韩雨嘉对这个少年不由的生出一丝淡淡的好奇。
我竟然竟然回到了八百年前……
回到我十六岁那年的夏天……
罗恒的心中,依旧有些震惊,惊讶,难以置信,但是更多却无法形容的狂喜,欢呼,雀跃。
回到哪懵懂的青葱岁月,是他不知道多少次梦寐以求的,若是让他选择,就算是成仙成圣,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到过去,因为那个时候,留下了太多太多的遗憾和悔恨……
就在罗恒脑海一片混乱的时候,一个让他魂牵梦萦,多少次在他梦中响起的声音再次出现。
“小恒,吃点东西吧。”
小恒……
多少年了?罗恒已经记不得了。
只是依稀记得,那个在很小时候,哄着他睡觉的模糊母亲身影,那个在他不懂事时候,一遍遍谆谆教导的父亲身影。
罗恒突然变得泪眼朦胧,只见有些模糊的视线当中,一个看上去大约三四十岁,身材消瘦,面容沧桑,带着一个黑框眼睛,两鬓有些发白,看上去文质彬彬,但是紧锁的眉宇的中年人,出现他面前。
他左腿明显是瘸的,走路一高一低,十分的不好看,但是在他身上,却让这纵横天地的盖世魔尊,感觉一股说不出的温暖和依赖,就仿佛多年游离在外的孩子,看到了家乡的父亲一般。
这是罗恒的父亲——罗卫国!
一个在七夜魔尊记忆当中死去了很久很久,但是却让他至死不能忘记的人。
“这热水是刚烧开的,很烫,放一下再吃,。”
罗卫国艰难的将这一桶泡面放在桌子上。
他的动作一点也不好看,因为腿瘸,泡面还洒出一些热水,烫的父亲手指通红,但是他却不在意,目光当中,全是担心儿子吃不饱。
前世的时候,罗恒记得,他因为父亲是个瘸子,还嫌弃过父亲,然而经历了数百年的颠沛流离,生离死别,再次重温这懵懂无知的青葱岁月,罗恒突然想要泪流满面。
“……爸,我不饿,你先吃吧。”
“不用,爸爸不饿,等一下面好了你赶快吃就行了……我只要喝点汤就行了。”
罗卫国嘴巴说着,但是闻到这方便面发出的香气,喉咙还是忍不住耸动了一下,只是为了不让儿子看到,他急忙扭过身,有些歪斜的背影对着儿子。
消瘦,没落,失意,但是却让心如磐石的七夜魔尊感到无比的高大和温暖……
“爸,你先吃……”
千言万语,化成这短短一句话。
“嗯,小恒,你怎么了……哎,不要担心,这是去一个和爸爸关系非常好的叔叔家,他的一定会帮咱们的,到时候我求求情,把你安排到一个好学校,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学习,考上大学。”
父亲转过身,看到罗恒两眼发红,目光含泪,顿时安慰起来,但是内心当中,却十分愧疚。
“可怜我儿子了,从小没了母亲,还跟着我遭了这么多的罪……”
罗卫国的内心无比沉重。
他这一次带着儿子坐火车,不是为了别的,正是因为被家族赶了出来,举目无亲,无可奈何,就只好放下一切尊严,前去投奔一个老朋友,但是那老朋友究竟会不会帮他,罗卫国心中也没底。
就在父子二人就这一碗泡面推来推去的时候,一个高傲的声音响起。
“看你们的可怜样,一个泡面还两个人互相推,给你们五块钱,再去买一桶吧。”
冷清而高傲的声音当中,一张钞票落到二人脚下,好像迎面扇来的一个巴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