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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，我很坏的。”余烈尽量语气平稳的说道：“我曾杀死很多人，而且还有更多无辜的人因我而死。”
“你对于好与坏的定义与我不一样。事实上，我并不在意你曾经做了什么。”车辆颠簸了一下，薇拉枕着他肩膀轻微晃动。“我只是希望，你不要在把mia小队的其他成员的生命放在自己之上了，再这样下去……你会死的。”
余烈看不到薇拉的表情，但他仍然微笑着说道：“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的。”
薇拉拧着他的胳膊，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怒：“难道你就不能珍惜自己的生命么？难道活着对你来说是种负担么！”
“曾经是负担，但现在……不是了。”余烈反倒轻松了许多。“曾经的余烈没有破绽，没有弱点。在那条名为复仇的路上，我遇到的每一个敌人，其结局都只有一个——倒下，倒在我面前，呼吸停止，心跳消失，血液渐渐流干、或是身躯化为齑粉。我曾厌倦这条似乎永无止境的复仇之路，甚至故意留下破绽，期待有人能够阻止我，杀死我，让我归于永恒的宁静。”
长发遮挡了薇拉的表情，她默默握住他的手，没有说话。
“那时的我，比起人类，更像是一件单纯的武器。你不是也说过么？我比你们更加像战术人形。”他笑意渐浓。“现在的我尽管有了一个致命的弱点，但这说明，我正在慢慢转变成一个正常人。谢谢你，薇拉。谢谢你提醒了我，让我明白了内心的那份自卑感。如果不是你的话，我很可能永远都意识不到这一点。”
“但你变弱了，你可能会死。我不希望你死，mia小队的每个人也都不希望你死。”薇拉一针见血地说出了问题所在。
“如果有天我死在战场上，死在你们身边，你们不要为我复仇，甚至不要为我难过，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是。”余烈笑着，将头靠向薇拉，有些失神的说着：“我很可能是和你相同的类型，薇拉。你可以在战场上学习知识，获得提升；而我可以在作战中寻回那些我梦寐以求的……人性。所以说，如果有天我与你们并肩作战，拼尽自己全力却仍然阵亡在你们身边，那说明我已经不再适合战场了。我不是作为武器而迎来命中注定的毁灭，而是……作为一个正常人——我最期冀的正常人——再普通不过的命运罢了。”
“这难道不值得你们为我庆贺么？薇拉。”他眼中蕴含着向往，作为一个人类，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。
他携带着战斗的经验与野兽般的生存本能复活，最终的梦想却是能作为一个正常人而死去。不得不说，这很嘲讽。
但符合现实。
薇拉却说起另一件事：“谁和你说，我是需要通过战斗才能学习的？”
“是郁博士，难道不是么？”余烈一愣。
“当然不是。她设计我时，确实给我添加了从战场学习各种战斗技术的功能，但我学习的途径却不是必须通过战斗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，”薇拉打断了余烈的话，径自说着：“以前的我，把不必要的记忆自我删除了。我只是一件武器，与战斗不相关的知识，当然是保留的越少越好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……”他反握住薇拉的手。
“我知道你又想说些什么，”薇拉又把余烈想说的话噎了回去。“如果你想从战斗中寻回人性的话，我的期望与你相同；如果你在战斗中阵亡了，那我也没必要继续活下去。”薇拉微笑着，但余烈看不到。“那时的我，一定能明白人类所有的情感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余烈终于有机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。
或许只是因为这句话只有短短三个字，薇拉并没有打断的机会。
又或许，她在“期待”他问出这句话。
“再给自己找一个活着的理由太艰难，这个回答可以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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