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大宝斜倚在黄花梨木榻上,右手缠的绷带渗出淡淡药香,左手捧着只钧窑天青碗。
碗中鸡汤浮着层琥珀色油花,老母鸡的精华在文火中熬出金丝菊般的絮状肌理。
他嘬了口滚烫的汤,秦岭野山参的苦甘在舌根化开,混着宁夏枸杞的甜润顺着喉管滑落,烫得胃袋一阵酥麻。
"美得很!"
他眯起眼,用缺了角的门牙撕下块颤巍巍的鸡腿肉。
十年陈酿的花雕酒香从纤维里渗出来,混着云南黑松露碎的土腥气在齿间爆开。
油汪汪的鸡皮在烛火下泛着蜜色,让他想起洛阳斗里摸出的那对唐代金镶玉箸。
绷带突然被油星子溅出个褐斑,他浑不在意地往裤腿上蹭了蹭。
这碗鸡汤是朱单旭特地让厨子精心给李大宝炖的。
月光爬上窗棂时,李大宝的解放鞋已经踩在返乡的黄土路上。
五菱宏光后座堆着洛阳铲改造的鸳鸯钺,副驾上油纸包里渗出腊汁肉的焦香——这是临行前朱单旭硬塞的。
李大宝对着朱单旭挤眉弄眼:"老朱,你这整的跟额要坐月子似的!"
李大宝晃着裹成粽子的右手,油汪汪的嘴唇撅得能挂洛阳铲。
他故意用包着纱布的手指戳了戳油纸包,腊汁肉的油渍在纱布上洇出个肥硕的猪头印,"咋不再给整两斤红糖鸡蛋?"
朱单旭沉默着往他怀里又塞了罐药酒,龙纹刺青在腕间不安地游走。
"瞅你这怂样!"李大宝突然用手掌拍响车顶,惊飞檐角铜铃里的寒鸦,"当年在乾陵摸金,额被粽子啃掉半边屁股蛋都没吱一声!"
五菱宏光的引擎在寂静中嘶吼,李大宝半个身子探出车窗。
他晃着手指比划出个夸张的圆弧:"等额回来,得瞧见你把祠堂地砖舔干净咯!那些朱砂够你吃到立春——"
尾音被秦岭的夜风揉碎,后视镜里朱单旭的身影渐渐缩成青铜鼎上的饕餮纹。
李大宝突然缩回座位,对着手心哈了口热气:"狗日的老朱,炖个鸡也不晓得多放点辣子。"
隧道群像巨兽的食道般吞噬着车灯,他摇下车窗,让秦岭夜风灌进来。
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辛辣,是渭北特有的油泼辣子香,混着刚出锅的裤带面麦香,勾得他猛踩油门。
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都幻化成臊子面上颤巍巍的溏心蛋,蛋液正缓缓漫过三指宽的扯面。
"滋啦——"
轮胎碾过碎石路的声响惊起夜枭,远处村口的白杨树下,母亲的身影被月光浇成银白色。
她挎着的竹篮里,新蒸的枣馍腾起的热气正在编织归乡的图腾。
"宝啊,趁热。"粗瓷海碗磕在榆木桌上,发出令人心颤的钝响。
红烧肉在煤油灯下泛着玛瑙光泽,八角和香叶在浓油赤酱间沉浮。
李大宝的筷子尖轻轻一戳,三层五花便层层绽开,露出琥珀色的油脂脉络。
墙角腌菜坛咕嘟冒了个泡,今年新渍的浆水菜酸香勾魂。
母亲布满裂口的手又端来盘炝炒灰灰菜,晨露未褪的嫩芽裹着关中菜籽油的焦香,翡翠般的叶脉上还沾着后山崖的朱砂土。
最让他喉头滚烫的是那碟油酥饼——面皮起酥足有十八层,每层都夹着花椒叶与核桃碎。
咬破的瞬间,滚烫的饴糖浆顺着指缝淌到腕骨,烫出的红痕曲折蜿蜒。
"慢些吃,灶上还煨着醪糟。"母亲的声音混着风箱的喘息,柴火在土灶里噼啪炸开几粒苞谷。
铁锅边贴的玉米饼正在结痂,焦香混着炕洞的热气,把走山倒斗的寒夜都融成一碗滚烫的包谷珍。
夜风掠过晒场的辣椒串,红艳艳的影子投在窗纸上,晃来晃去,皮影戏般浮动飞舞。
李大宝突然呛了口酸汤,辣得眼底泛起水光——这汤是用老坛酸浆点的,正宗的酸味引得人食指大动。
屋檐下的蛛网兜住半片月亮,他摸着浑圆的肚皮躺在土炕上。
儿子偷偷塞给他的跳跳糖在衣兜里窸窣作响,这包带着海盐味的糖果,终究比不过母亲腌的糖蒜在齿间爆开的爽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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