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书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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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个伙计正在点货，回头见采蘩三人，便悄悄对揽客的伙计招手，附耳怨他，&ldo;掌柜说一视同仁，你也得看看人。这三个像是买咱们东西的人吗？&rdo;女的不是富贵千金，男的不是儒文才子。　　&ldo;掌柜说了，看人不看衣。再说这会儿也没客，有人总比没人好。&rdo;揽客伙计却道。　　&ldo;若是不买东西，还是没人的好。茶和点心难道不用花铺子里的钱？&rdo;点货伙计新来的，还没改了小家子气。　　&ldo;做买卖单靠货好不行，还得看诚意，这回也许他们什么都不买，但在这儿受到好款待，下回也许就买了，或者帮咱们铺子宣扬。总之，别看着眼前那点小钱。你好好学着吧。&rdo;揽客伙计说罢，拎了一壶烫茶，端了一盘白云糕，放在案上。　　那两个男子正好走到面前，伙计笑吟吟道，&ldo;客人衣肩上落一层雪，想来在雪地走了不少路，请喝杯热茶去去寒气。&rdo;　　采蘩从满眼的书纸中抽回思绪，声音沉静，&ldo;这么点儿地方谁还能凭空消失不成？吃好喝好等落过这阵大雪，要么花三两银子拿柄油伞再走不迟。&rdo;　　杀手头目立刻拍桌，茶壶碰瓷碟，手拿开，一块银子在上面，&ldo;伙计，拿伞。&rdo;杀人最简单，但他并非杀人狂，不到最后，不会出此下策。　　&ldo;可是，客人还没选货呢。&rdo;揽三人进来，伙计抱着做不到生意的念头，却没想到得来方便。　　&ldo;谁说我们不选？&rdo;采蘩轻挪脚步，翻着方柜里的纸，朝店铺另一边的门不经意靠近，&ldo;快过年了，想买红纸写chun联做剪窗，可你们这儿好像没有。&rdo;　　一般铺子后面都有小门，而这扇门的后面是什么，她完全不知道。逃出去的机会多大？采蘩手心盗汗，很没出息地想gān脆乖乖跟杀手走，也许能多活几天。要是姬钥这小子有良心的话，获救也并非空想。　　&ldo;当然有，姑娘稍等，我帮你拿来。&rdo;书纸铺，以书为主，以纸为辅，来客多是读书之人，但掌柜说打开门做生意不能挑客，银子就是银子，所以店里一向货色齐全。　　伙计掀帘进去，采蘩趁势瞧见里面是一间敞亮屋子，家具不见得贵重，布置却颇雅致，应该是掌柜用的。　　&ldo;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。&rdo;点货那个伙计往他这儿偷瞄，杀手冷笑着走到采蘩身旁，&ldo;要逃，那你就是找死，而且不怕牵连无辜，你只管想辙。&rdo;　　采蘩无所谓牵连谁，她只是觉得到了这个地步做什么都多余。苦笑着，也不等伙计拿货出来，转身要跟杀手妥协。　　&ldo;姑娘已经来了？抱歉，大东家临时叫我过去一趟，烦你久等。&rdo;　　就在采蘩和杀手之间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。　　你这铺子有后院么　　半旧不新的青棉袍，片片雪花化了水往布里渗，留下灰色足迹。黑发也因沾湿的关系乌亮，一方青巾露角，尚在轻动。身材挺拔高大，肩阔臂长，往采蘩面前一站，全然挡去杀手的身影。　　采蘩若不抬头，视线只能对着他的喉结。她并不娇小可人的女子，身姿亭亭玉立，在北方不高不矮，在南方略显挑，这男子却还高她一个半头。而且与她近日见到的南方男子不同，有她熟悉的，北方男子棱角分明的脸，乌剑眉，银刀眼，褐果瞳，却分外出色，唇线硬俊。她刚想到霸气二字来形容他，他却突然露出笑来，眼睛两弯月，顿时成了jg明圆滑，就是个‐‐　　&ldo;掌柜。&rdo;去拿红纸的伙计从里面走出来，&ldo;您回来了？&rdo;　　掌柜！采蘩心思急转，他刚才说话的意思好像知道她要来，但她第一次来，他这么说，莫非是认错了人？认错人，认错人……她目光一凝，gān脆将错就错了！　　掌柜的道，&ldo;是啊，四公子刚回城，找我过去问些铺子里的事。因为约了大客看货，我jiāo上帐本就赶回来了，一会儿还要再去。铺子里还好么？&rdo;　　&ldo;今日不知怎的，生意有些淡。&rdo;伙计将纸放在采蘩身旁，抓头笑。　　&ldo;天气冷，又下了雪，难免的。&rdo;掌柜看一眼采蘩，&ldo;好在有大客来。向氏纸铺的生意多靠稳固的大客源，不用担心。&rdo;　　她就是他以为的大客。采蘩紧张得空咽，说实话，不知道怎么装才不会有破绽，一时没注意他后面那句话。　　&ldo;姑娘请往里走，侧理纸稀罕，是不会放在外头柜上的。&rdo;掌柜却不用她开口，已摆出请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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