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万历三十四年春·广州府)
【寅时·红烛映甲】
琶洲塔影斜斜切进珠江水面,南宫璇玑指尖掠过沧澜号船首那盏鎏金红烛。烛泪在龟裂的甲板上蜿蜒成「长相思」三字篆纹,细看竟是七宝琉璃烧制而成,遇海风即泛起鱼鳞般的细碎虹光。"夫君且看。"她忽然翻转手腕,九曲玄铁锁链如灵蛇出洞,"这几年你斩断的第七根锁链,该换个系法了。"
林沧溟倚着涂满桐油的船桅,看妻子将锁链绕在自己腕间三匝。月华透过她改良过的蝶翼窗纱,在锁链环扣处投下细碎光斑。"南海的牡蛎壳淬炼的锁芯,遇潮汐会膨胀半寸。"南宫璇玑忽然踮脚在他掌心画了个双鱼纹样,"若星槎远离三千里,此纹便会浮现赤芒。"
舱底突然传来瓦瓮碎裂声。温翎掀开缀满珍珠帘的舱门,银针囊里探出的荧光乌贼喷出蓝雾:"师娘又在调试新机关!"话音未落,船外码头的青石板路传来瓷器碎裂声——十三行商贾们正围着个戴「竹林七贤」图腾的波斯商人哈桑。
"林骠头!"哈桑的翡翠扳指突然炸裂,露出内藏的双鱼玉佩残片,"您父亲当年用火龙炮轰沉我父亲宝船时,可没教过您怎么对待故人之子!"他枯瘦的手指划过脖颈处狰狞的疤痕,那是大食刺客的弯刀留下的印记,"几十年前满剌加海峡的暴雨夜,您祖父的船队为何突然转向?"
【卯时·商旗猎猎】
当沧澜号靠上西关码头时,晨雾中已升起二十八面绣着「林」字的赤帆。南宫璇玑正用陨铁锁链将玄铁令牌钉入榕树桩,九枚铁环相扣处组成了微缩星盘。"西关十三巷的排水沟,我改成了潮汐驱动的铜齿轮系统。"她转身时发间金步摇晃动,露出耳后新纹的银鱼刺青,"夫君可要验收妾身的机关术?"
林沧溟摘下腰间玉佩,半块双鱼玉佩在晨光中泛着莹润。"明日卯时三刻,给本座端来「龙凤呈祥」宴。"他特意顿了顿,"要用珠江水煮的莲蓉酥,而且..."玉佩内层突然滑出张泛黄图纸,"记得在第七道菜里放西域进贡的雪莲蜜。"
温翎突然捂住嘴——船舱深处传来承影抓挠木板的声响。南宫璇玑指尖银针飞渡如穿花蛱蝶,将一枚朱砂药丸塞进少年口中:"星髓反噬,需以夫君的破军血为引。"林沧溟割破手腕时,承影额间的北斗痣突然迸发金光,整艘船的琉璃瓦应声亮起,映得珠江水面波光粼粼。
"看来我们的孩子将来能开星辰飞船了。"南宫璇玑轻笑,指尖锁链突然绽开七彩流光。船头红烛无风自燃,熔化的蜡油在甲板上汇成银河星图,与天际线处的启明星遥相呼应。
【辰时·琉璃分舵】
临时搭建的青竹账房里,墨九鲲正用算盘拨弄「七星流水账」,突然被南宫璇玑的锁链缠住手腕。"九兄的账目差了三钱银子。"她俯身时发间金步摇叮当作响,"这潮汐损耗费...怕是算进了不该算的开支?"
"这...这不可能!"墨九鲲盯着账本上「漕运补贴」一项,额头渗出冷汗。林沧溟扔给他一把鎏金算盘:"从今往后,分舵财务归娘子管。"算盘珠落在檀木桌上时,突然滚出一颗刻着「东林」二字的核桃。
温翎突然撞开雕花木门,银针囊里钻出的荧光水母照亮了她惊恐的脸:"师娘!西关赌坊的『鬼面骰』又作怪了!"南宫璇玑抛出三枚铜钱,钱币落地竟摆成「贪嗔痴」三字:"擒贼先擒王,砸碎它的『业火』骰!"
远处传来瓷器碎裂声与赌徒的惨叫。南宫璇玑望着珠江水面漂浮的星槎残骸,轻抚腕间锁链:"告诉鬼面骰的幕后主使,十五日内若不归还双鱼玉佩..."她突然露出狡黠笑容,"妾身就送他去和郑和爷爷的宝船团聚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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